发布时间:2024-06-07 来源:本站编辑
我的童年是在上世纪的八十年代度过的。生活在农村,生活条件尤其艰苦,一日三餐以高粱米为主,那时候就父亲一个人上班,母亲是村里临时代课教师,家里的那点工资捉襟见肘,他们尚要赡养双方老人,日子过得十分拮据。开春后母亲种点白菜,秋天腌制成酸菜,还要晾晒土豆干,黄瓜干,茄子皮儿,日子显得很清苦。
我小时候个子很小,长得又黑又瘦,心里总是盼望能吃点好的。那时候家里穷,我的衣服都是捡叔叔们穿过的,虽然很土气,但也来之不易。那时候最盼的就是过年,因为不仅可以去镇里的集市买一件新衣裳,还能实现上一年许下的“愿望”,买一些新的文具和书籍。姥姥给做的一条棉裤穿了好几冬,穿小了再用棉花和旧布续上再接着穿,只有穿得十分破旧了,母亲才让姥姥再给做一件新的,但旧衣服还是舍不得扔掉,还可以用来做袜底和布鞋底,我姥姥可是一双“巧手”,她做的鞋又厚又暖和,这是至今我脑海里最清晰的记忆了。
从我记事起,每年进入农历腊月,母亲便和其他邻家妇女一样,开始紧张地筹备着过年的吃喝、穿戴,但最费心思的还要数吃的难办。她后来跟我说过,我小时候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,特别敏感,不像别人家的孩子总嚷着要吃好的穿好的。但对于家长来说,过年就像是过鬼门关,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有零食,穿好的,还有零花钱,自己孩子心里不高兴,她特别难受。因此,为了过年吃几顿好饭,全家人一整年都要勒紧裤腰带节省面粉,这样等到春节时才能体体面面的过个丰盛年。其实,所谓的好饭,也就是母亲包的饺子、烙的盒子等现在人们常吃的平常饭菜,但对于我来说,已近乎是一种奢侈。
记得那年,家里养了一头大肥猪,每次我和母亲一起喂猪的时候,都盼望着过年能美美的吃上一顿猪肉解解馋,可临近年关,辛辛苦苦的养了一大年的猪,杀了之后,二百多斤的肉都被卖了,是为了还清以前欠下的债,只留下了一副猪下水和一些肥膘,为了过好这个年,母亲把肥膘都㸆成了猪油,仅剩的那点下水和㸆尽油的肥膘,做成了油滋啦,还记得那年的饺子馅就是酸菜伴油滋啦馅的,那是我吃过最香的一顿饺子!
那时家家贴春联都是用毛笔在一尺见方的大红纸上写的字,父亲是村里“秀才”,亲朋好友自然都请他去写春联,在大年初一早晨拜年时,我常会在他们家门口驻足,看着红纸上漂亮大气、圆润美丽的毛笔字而沾然自喜。童年的我,也会帮着做一点事情,比如,贴春联时抹浆糊。把红红的春联背面细心抹上熬好的浆糊,是我最乐意做的事儿,在贴春联时却分不清上下联,虽然看了又看,就是搞不清楚,只有去问父亲。这时他常常会读给我听,告诉我哪是上联,哪是下联,似懂非懂的我茫然点着头。简陋的木门贴上对联后立刻变得喜气洋洋,充满了节日喜庆的气氛。那时在除夕夜,大人们总会在桌前点上高高的红烛,烛上有金色的大字,一般都是"富贵满堂"等祝福的词语,燃烧的红烛映亮了屋子,也映红了家人的笑脸,节日喜庆的气氛就更浓了。
童年的记忆,留驻着春意,留驻着亲人的笑容,也留驻在红红的春联中!童年的新年尽管是在苦中作乐,但那浓浓的亲情却使我难以忘怀,大人们的言传身教教会了我“常怀感恩之心,常念相助之人,常感相识之缘,常忆朋友之情!”而童年时的我,在新年也总能玩得最开心,笑得最欢愉……
一年又一年,时光已变得遥远,但关于童年过年的记忆,却随着时间的流转而越来越清晰,那时的年味是那么的浓,年与喜悦相随,年与快乐相伴,如一杯佳酿,香醇而令人回味!
★文/吉林省农村信用社联合社 雷达